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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0章 任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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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從床板下面探出了一個腦袋,正是岳盈,吐了吐舌頭,滴溜溜的黑眼珠正向上瞧著李文軒。

李文軒先是楞了一下,然後不等岳盈自己從下面鉆出來,就將她給抱了出來,一把摟住她,說道:“我……嚇死我了,我以為你……你這是怎麽回事?你有沒有被傷到?”

李文軒方才只當岳盈被人害了,心中痛不可當,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,早就已經滿臉都是淚水,岳盈用衣袖給李文軒輕輕的擦擦臉,柔聲說道:“文軒,對不起啊,都是我不好,叫你為我擔心了。”

李文軒看到岳盈好端端的,不像是受傷的模樣,也慢慢的靜下心來,但還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,斷斷續續的說道:“你……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岳盈說道:“昨天劉珍珍回去之後,我盤算著怕是晚上會有人來取我性命,所以我就多留了一個心眼,躺在床下睡的,沒想到果不其然,昨天半夜就有人隔著窗戶向我的床上放冷箭。”

李文軒說道:“盈盈,我不管到底是怎麽回事,可是這麽危險的事情你既然猜到了,就應該告訴我,你也不想想,萬一你有個好歹,你叫我……你叫我如何是好啊,剛才我看到你床上的模樣,我的整個心都空了,我的整個人都快死掉了!”

岳盈說道:“對不起,是我錯啦,我也不知道那人昨晚是不是一定就會來,所以就沒叫你,至於這早上,我是想跟你開個玩笑,沒想到……沒想到嚇到你了。”岳盈說著說著,又輕輕去擦李文軒的臉,卻不敢擡頭去看李文軒,生怕他氣的厲害。

“你!唉!”李文軒又急又氣,卻也無可奈何,說道:“這種死生大事,你怎麽也能拿來開玩笑,你可知道,我……我被你嚇的……”

岳盈也覺得自己自己玩的過火了,並且也從未見過李文軒如此焦急過,心中即是溫暖,也甚是過意不去,忙抱著李文軒,小聲說道:“是我不好,是我不好,下次我再也不敢了,好不好?你現在要是生氣,你就打我幾下消消氣吧。”岳盈將額頭抵在李文軒心口,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蛋又道:“不過咱們說好,你可不能打臉。”

岳盈這幾句輕飄飄的話,將李文軒那本來就不多的怒氣給拂的煙消雲散,但心裏頭仍舊是酸酸的,說道:“你叫我打你,我還不如打自己兩下子過癮!”

岳盈偷眼看著李文軒,然後伸手環著他的脖子說道:“文軒,你對我可真好。”

“咳咳!”

岳盈正想要再跟李文軒親熱親熱,忽聽得門外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,兩人一起向外看去,只見扈鈺背身站在門外,兩人此時還摟抱在一起,當即都是大囧,一個個紅著臉慌忙松開了。

扈鈺本來正在園中練功,忽然聽到是李文軒在後面放聲大叫,聽那聲音很不尋常,顯然是遇到了什麽特別要緊事情,便慌忙趕來看個究竟,沒想到卻見他們兩人抱在一起,竟是十分親熱,不好正面開口,這才背過身咳嗽了一聲。

李文軒寧了寧神,說道:“扈幫主,快請進來吧。”

扈鈺就好似方才什麽都沒看到一般,神色如常,轉身說道:“適才我聽見你大聲叫喊,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事情?我特意來看看。”

李文軒伸手向著岳盈的床上一指,說道:“扈幫主,你看。”

扈鈺一眼就看到了岳盈被褥上的那些箭矢,也是一驚,不用李文軒解釋就明白了七八成,再看岳盈,見他好端端不像是受傷的模樣,驚恐的同時也是暗自慶幸。扈鈺著實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對岳盈殺手,更何況岳盈的身份不尋常,岳盈若是被人殺死在自己家中,自己定然脫不了幹系,他爹爹還要率大軍來征討楊幺,自己怕是難免不被波及,那將來洞庭水幫怕是就再難在江湖上立足了。

扈鈺忙道:“這……這是什麽人如此大膽,居然膽敢對岳姑娘不敬!岳姑娘你怎樣?可有受傷?”

岳盈說道:“我不礙事的,扈幫主不必掛心。”

扈鈺向他二人彎身致歉,又道:“唉,都是我的不是,岳姑娘身份非比尋常,屈駕住在了我這裏,我就應當早就安排人日夜守護才是,不然也不會有賊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情來!岳姑娘,李兄弟,我實在對不住你們二位啊,日後我一定加強防範,絕不叫這等事情再發生第二次!只是不知道你們可曾瞧見那刺客的面目?我這就著人去查,就算是將洞庭翻個底朝天,也勢將那刺客碎屍萬段!”

李文軒搖了搖頭,他自是不知道那刺客是誰,可岳盈卻緩緩說道:“我沒看到那人的面貌,但是我大約知道這個此刻是誰。”

李文軒與扈鈺一同問道:“是誰?”

岳盈說道:“人非聖賢孰能無過?這人要來殺我,我卻也不恨他,只希望他可以早日明辨是非,回頭是岸,所以……我現在還不能說,我想給他一個機會!”

李文軒也是心裏頭納悶,不知道岳盈說的人究竟是誰,說道:“盈盈,那人到底是誰,你倒是說出來,你想給他改過的機會,可你又知道他心裏頭是怎麽想的?萬一……萬一他往後再想加害於你,可如何是好?”

扈鈺也說道:“對,岳姑娘,李兄弟說的是,這等奸惡之人,你難道還想要保他?”扈鈺說罷看著岳盈的神色,腦袋一轉,又道:“岳姑娘,難道……難道這人是我洞庭水幫的?”

岳盈沈默不言,顯然是默認了,扈鈺氣的上下牙齒咬的嘎嘎作響,心中惱火,用力在桌子上擊了一掌,又道:“岳姑娘,這人究竟是誰,只要你講出來,我洞庭水幫雖說只是江湖上的幫會,比不得官家府邸,但也容不得這等奸惡之人,不管他在我這裏居何職位,我定然叫他還你一個公道!”

就在扈鈺說話的時候,只見田國慧與扈南松也過來了,他們兩人也是聽見李文軒的叫聲才過來的,不過比扈鈺卻是慢了一步,見氣氛不大對勁,三個人的臉色也都是不好看,尤其是扈鈺氣的臉色朱紅,扈南松向來敬畏自己父親,不敢多言,田國慧便問道:“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,我方才聽到……好像是有些不對勁。”

李文軒正要將這事情講與他二人,岳盈卻是搶先說道:“不妨事啦,方才我們兩個……一點小誤會,幸虧扈幫主調解,現在不礙事啦,也還得你們兩位跑一趟了。”

田國慧對岳盈的話將信將疑,但再一看李文軒臉上一坨一坨的,竟是剛剛哭過,就連淚痕還沒全幹,他只當李文軒與岳盈吵架,扈鈺前來打圓場,倒是有幾分幸災樂禍,一個勁嘿嘿的笑著,叫上扈南松說道:“走,走,咱們走,這種熱鬧湊不得,說不清,哈哈!”

扈鈺還要再問,卻見岳盈向他深深鞠禮,看來岳盈是一定不肯說出那人是誰,也是無奈,說道:“既然岳姑娘不願意明言,那我也就不再多問了,不過你二人放心,自今日起我一定著人日夜在兩位的住所外巡邏,像昨夜這種事情我保證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!”說罷,扈鈺長嘆一聲跨門而去。

等到扈鈺走了,李文軒便向岳盈問道:“盈盈,昨晚那人到底是誰?”

岳盈搖頭道:“不能告訴你。”

李文軒詫異萬分,說道:“啊?怎麽連我也不能講?這是為什麽啊?”

岳盈說道:“文軒,這人說出來對洞庭水幫影響可是非同小可,並且我手上也沒什麽證據,我怎麽可以亂說?本來告訴你也不妨事的,可是你心腸太好,做人實在,你要是知道了,怕是容易出岔子的,所以我就先不告訴你了,好不好?”

李文軒嘆道:“好吧,一切暫時全都由著你就是了,不過今天你不管要去做什麽,都得與我在一起,我怕那人昨夜沒有得手,今天還會找機會對你不利!”

岳盈向李文軒彎身福了一福,笑嘻嘻的說道:“小女子遵命,謝過大爺了!”

李文軒瞪大眼睛瞧著岳盈,隨後在岳盈的腦門上輕輕的彈了一下,說道:“哪裏是你遵命,倒是我遵命才對。”

岳盈作勢揉著腦門,甜甜一笑,叫道:“好疼,好疼!”隨後給李文軒取來一塊毛巾,叫他擦幹凈臉,然後又道:“文軒,昨夜刺殺我那人,定是因為咱們故意放出風聲說黃佐有意投靠我們,結果他帶了消息給寶臺山總寨,楊幺知道後就重重責罰了黃佐,再等到劉珍珍的回去的時候,她告訴楊幺黃佐是冤枉的,楊幺自然是更加信任劉珍珍,所以之前通風報信的這個人害得黃佐被冤枉,一定是少不了被臭罵一頓,所以他惱羞成怒,晚上才來刺殺我,亦或者就是受了旁人的指使,想要殺了岳元帥的閨女,好斷了某些人投降的心思。”

李文軒護送到:“旁人的指示?你說是是楊幺?他不會……”

岳盈說道:“自然不會是楊幺,我所說的那個旁人,是他身邊的那位金國小王爺,完顏亨!”

李文軒問道:“你這是怎麽說的,我雖說也不喜歡那個完顏亨,但是看他的樣子十分溫和,不像……倒是那個夏誠,我看八成是他。”

岳盈說道:“正如你之前所言,楊幺無論是反賊也好,還是重義氣的好漢也罷,這種暗殺之類的事情,應當都是他所不屑於做的,更何況有你的這一層關系在這裏,他更是不會動這暗殺的心思。至於夏誠,他昨日派人追捕你我二人,還害死了寒兒,已經叫他與楊幺大吵一架,他也不會拼了命的與咱倆過不去,惹得他與楊幺產生罅隙。本來我的一條性命也不是特別要緊,可若是我死在了這裏,那就會斷了許多人歸順我爹爹的念頭,所以這裏剩下的唯一要取我你我性命,特別是我的,自然只剩下了完顏亨一人,我若是死在這裏,對他們金人是百利無一害,並且你再想想紅月山的事情,暗害楊帆的那人與金人也有幹系,所以這說來說去,想要對我下手的,還有能對我下手的,只有完顏亨,至於昨晚動手的,就是那個看不見的奸細了!”

李文軒聽罷,眉頭緊鎖,也是覺得這看似安靜的洞庭湖中滿是殺機,暗暗提醒自己,須得寸步不離岳盈才是。

李文軒還在沈思,岳盈笑道:“好啦,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,沒事啦,走,咱們今天再去一個好地方!”

岳盈也不等李文軒相問,就拉著李文軒往外跑,徑直向扈鈺的書房而去,敲門進去後說道:“扈幫主,我們又來麻煩你啦,我們要借一條小船來用用。”

扈鈺點點頭,然後寫了個字條交給了岳盈,說道:“你拿這字條到前面碼頭,你相中哪條船,將字條給他瞧一眼,那船就任憑你們使喚了。”

岳盈笑道:“多謝扈幫主。”

扈鈺說道:“小事一樁,何用言謝?只是我想問一下,你們這是要去哪裏?就在昨夜還有人意圖對岳姑娘不利,這往後行事,岳姑娘可得加倍小心啊!”

扈鈺說話的時候看著李文軒,眼神之意是想叫李文軒勸告岳盈不要到處亂走,可李文軒卻是無奈的彈開雙手,然後看著岳盈,扈鈺哪會想到就連李文軒也不曉得岳盈到底是要去哪裏。

岳盈笑了笑,神神秘秘的說道:“天機不可洩露,扈幫主莫怪啊。”

扈鈺哈哈一笑,說道:“不怪,不怪,只要你別將李兄弟給拐走一去不回就好,唉,年輕人就是好,天不怕地不怕!”

李文軒與岳盈這就別了扈鈺,到了碼頭上,岳盈左看右看的好大一會,這才相中了一條很是輕便,卻也帶著船艙的單帆小船,說道:“文軒,咱們就這一艘了,你看怎麽樣?”

李文軒說道:“不錯,不過……你倒是告訴我咱們這到底是要去哪啊?”

岳盈小聲說道:“咱們去會一個硬手!”

李文軒不解,問道:“硬手?哪一個硬手?”

岳盈說道:“你好好想一想,這楊幺的水寨裏頭,最能稱的上硬手的當是何人?”

李文軒低頭沈思,忽然叫道:“楊欽!你居然要去見楊欽!”

岳盈嗔道:“你小聲一點,你生怕旁人不知道咱們去啊。”

李文軒忙壓低了聲音說道:“你是跟他約好了嗎,我怎麽不知道?還是說有別的緣由?你怎麽突然要去見他?”

岳盈說道:“沒啊,咱們到這裏不過兩天的功夫,我到哪裏去跟他約定啊,這不就是一時興起嘛。”

李文軒撓著腦袋,說道:“不成!絕對不成,這楊欽是楊幺手下的悍將,他又沒有向你爹投誠的意思,你如此冒冒失失的去見他,那豈不是羊入虎口麽,她想要對你不利可怎麽辦?實在是太危險了,絕對不成的!”

岳盈將李文軒拉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,又道:“文軒,這楊欽咱們若是之前去見他,那是肯定不行的,可是現在不一樣了,之前我在酒宴上見到他的時候,就覺得這個人身上頗有正氣,怎麽瞧也不像是一個甘心做反賊的人,我猜測他留在楊幺身邊,八成也是沒有正道門路的無奈之舉,咱們此時去見他,那是恰到好處!”

李文軒說道:“這些都是你的猜測,做不得數的,萬一他要是一心一意的跟著楊幺打拼呢?”

岳盈說道:“一心一意?絕對不會的,他要是一心一意,楊幺為何將他的家人都安置在寶臺山?楊幺為何不將夏誠的家人安置在寶臺山?這擺明了是親疏有別啊,並且昨天出了黃佐的這一道要投誠的消息,你想那楊幺就憑著這一句空穴來風,立刻就要殺了黃佐,黃佐平素在楊幺的跟前也算是信得過的人了,楊幺卻是如此對待他,說殺就殺,你想想諸如楊欽、劉衡等人看了能不心寒嗎?還能踏踏實實的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?所以在我看來,咱們最好是趁熱打鐵,現在去見那楊欽,趁著他心神不寧,便是最好的時機了!”

岳盈說的頭頭是道,李文軒辯不過她,但又不想叫岳盈這般冒險,只好說道:“不成,不管你怎麽說,都是不行,你這一趟還是太冒險了!”

岳盈撅嘴說道:“那好,你不去,我就只有自己去了,你忍心看著我一個姑娘家深入虎穴嗎,他們要是欺負我可怎麽辦?”

李文軒有些氣惱,便悶不吭聲,岳盈自己往前走了兩步,卻不見李文軒跟上,也是有幾分生氣,便故意回頭說道:“你不來就算了,不過你可別想著趁機在後面點我穴道,你要是點了我,我……我就一個月都不理你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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